世界上有两种艺术:一种像凡·高,默默耕耘,潦倒穷死也不打紧;一种像达利,拼命宣传自己,名利双收。
凡·高的画是不朽的,但是达利也能在绘画历史上占重要的一席。前者的艺术创作在痛苦中产生,后者却吃喝玩乐。两个人截然不同,喜欢哪一种,见仁见智。
做一个艺术家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从学会画,就拼命地挣扎,想自己的作品走出一种独立的风格,要这风格被大众接受,才能成名。
在成名之前這段过程就要人的老命。画没有人赏识就没有人买,没有人买就没有面包。一两个月挨过去,一两年也忍了,后来竟有无穷无尽的等待。那时,自己的信心经不经得起考验?以为就此一生默默而终,半途作废的人不计其数。成功的例子被举之前,已有多少个失败者。
过程之中,又有多少艺术家开始变成商人。他们要游说投资的画商,要收买刻薄的批评家,要排挤朋友亲人而让自己的画有多一点机会成功,这真是太可怕了。
即使能做到开一个画展,鞠躬作揖地请什么名流政要来剪彩,参观的人并不一定懂得画家要表达的东西,那便要向他们解释意图。画要人家来买,巴结庸俗的有钱人,赞美他们浅薄的看法,同意他们无理的批评,忍受他们作呕的态度,这一来,艺术是不是已经变了质呢?
成了名,作品上又要求突破,要求走入一个新的阶段,这是多难的事?求新要不断地吸收,吸收多了变成抄袭的例子也不少。就算给你想出一些新意,但这新意是否会被人接受?那是大问题。
突破成功,过了几年,又需要另一个突破,是否能一直保持在高峰的水准?新的一代已经挤出头来,不能持久等于艺术生命的夭逝。
不单是画家,所有做艺术工作的人都有这种苦恼。如果走上这条路,就要选择。最重要的还是,先对得起自己。